一
一三三三年七月,一支由长弓手和骑士组成的英格兰军队正前往贝里克郡附近的哈里登山。他们要狙击一支只由枪兵和轻骑兵组成的装备简陋的苏格兰军队。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士气低落。在战争记录中,英格兰曾多次被这个贫穷野蛮的苏格兰打败。他们常常被苏格兰人越境南下劫掠,造成大范围破坏。年轻的爱德华三世曾被其击败,虽然最终签订了和平条约,却仍被认为是耻辱的和平。
年仅六岁的欧根女王正是这场战役的指挥者。她熟练地运用债务和减免税金的承诺获得了在贵族中不低的话语权,并取得了本场战役的总指挥——在明面上看来是如此。这是一场赌博,若是胜利,即使是挂着空职的欧根也能极大的提升名望。但相反,若是战败,她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但谁会把战败真正的缘由归咎于一位六岁的孩童?
意外的是,包括欧根本人也不会知道,这一场战役竟然会把她的命运与一位名不经传的男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军队。
爱德华三世自从那晚被飞石意外击中头部,他就陷入了漫长的昏迷,并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是一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醒来后,他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两份混杂的记忆的存在,内容细节一概模糊。而他的金发也掺杂了异色,经过一段时间后,颜色便纷纷脱落成纯粹的黑。他为自己取名为风戈。
托马斯爵士负担起了风戈的起居生活,即使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知道风戈身为爱德华三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半点放弃的念头。至始至终他贯彻着骑士道精神。可惜的是托马斯也只是个空有爵位没有领地和积蓄的骑士。两人为了摆脱穷困潦倒的生活,只好按照契约应征加入了贵族的征招成为一名士兵。正常流程是要自费装备的费用,还好欧根女王推行的政策替他们报销了。
到达哈里登山的前夜,军队里的消极气氛浓厚无比,所有人都不看好这场战争,就连总指挥欧根本人也忐忑无比。随军牧师接待前来忏悔和祈祷的士兵是往常的数倍。
而风戈,对他而言比起上战场还有一个摆在面前的更大的危机——汗臭。因为当时推崇不洗澡的风俗,加上天气原因,士兵们都顶着恶臭入睡了。对他们而言只是家常便饭,而娇生惯养的风戈实在难以接受糟糕的环境和肆无忌惮的跳蚤。
在一片梦话和呼噜声中他掀开军营走出外面的森林,寂静无声。风戈从树上摘下了苹果,用帆布在两颗树中间搭了一张床,他躺在上面。
仰望星空。
浩瀚到让人情不自禁地自觉渺小。。。。。。难怪神话和宗教能这么欣欣向荣,在这片天地间人确实要有些心灵支柱才能耸立在坚固的大地上。
有折断树枝的咔嚓声传来,是个小女孩,从衣着来看,是穿了便装的女王陛下。她也沉醉地仰望悬浮在天上的银河,沐浴着穿过叶与叶间缝隙的月光,看起来像个精灵一样美轮美奂。
注意到风戈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她像换了张脸一样将情绪收敛得一丝不漏。
一段沉默的时间过后。
她开始自言自语“你们......不会怪罪我浪费你们的生命吗......”声音冷冽而又轻灵。
“没有哪场战争不会流血,陛下。”风戈即答。
她像是被唐突的发言激怒,红着脸咬紧牙关说“可是因为决策失败白白流的血是无意义的!他们本可以靠着装备轻松取胜,然后卸甲回乡和家人生活!”她的声音逐渐减低夹杂着哭腔,颤抖着肩膀断断续续地说“只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贵族所谓的将军......明明没有半点能力却骄傲自满地一意孤行!明明他们是人,死去的那些士兵也是人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风戈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哭泣的女孩,看着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睛滚落滴在草地上。
而欧根像是向树洞倾诉般一股脑地把别人不知的艰辛吐露出来。没有人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当上邻国女王的小女孩是怎么样在陌生的环境里四处碰壁,摸滚打爬才一步步在如狼似虎的议会中建立起自己的话语权。
在没有半点人情味冷清的宫殿里孤身一人的她,承受了太多太多在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和委屈了。
哭诉完后,欧根保持的面无表情已经变成了普通女孩的哭脸一样。她朝风戈鞠了一躬表示感谢。风戈将颗苹果递到她手里问“吃吗?”
“只有最下贱的人才会生吃水果......”她弱气地说。
“烤苹果好吃吗?”
“不好......”
“那试过生吃吗?”
“没有......”
“放心。”风戈眨了眨眼笑着说“不会说出去的。”
他拉着欧根坐上了用帆布系着两棵树做成的床,静静的听着这个女孩咔嚓地大口的咬着苹果述说这么多年的感情。
在天亮之际,欧根独自在床上醒来,满地的果核让她明白了昨晚不是梦。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欧根红着脸跑了回去,她用手握着胸口感受到了残余的温暖,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战争吗......”
从睡梦中清醒的托马斯打着哈欠掀开军营的布幕,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风戈在晨曦下晨练,那淡淡的金光流淌在他的黑发上,看起来,就像爱德华三世一样。
“托马斯,我决定了!”风戈朝他伸出了手掌“我要让英格兰成为最强的国家,要一起来吗?”
“睡糊涂了你!”托马斯握紧了他的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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